裕泰煤礦位於新北市萬里區烏塗炭地方,該地盛產煤礦,現仍遺有數量眾多的小煤坑。陽明山土蜂世家位置緊鄰陽明山國家公園,蜂場主人童秋芳先生將原本隱居樹洞中的台灣土蜂引進蜂箱養殖,蜂蜜取自廣大無污染陽明山區之四季多種類的開花植物,風味絕佳。
前往裕泰煤礦無公車可達,需自行開車,由士林至善路往外雙溪方向,行駛萬溪產業道路,經風櫃嘴往萬里,過靈泉寺遇岔路右轉,循北28-2鄉道行駛至指標3公里處的福德宮即可,陽明山土蜂世家距離福德宮約2百餘公尺,地址為新北市萬里區溪底里烏塗炭路3鄰10號,或由萬里接萬崁公路,再轉北28-2鄉道亦可到達。
今日天氣並不如氣象預報所稱降雨機率高,天空僅偶而飄過一些白雲氣候涼爽,以前到萬里地區登山,大多侷限在西邊的磺嘴山周邊區域,比較少到溪底附近活動。從此處遠眺磺嘴山,只能瞧見一部分的山頂,無法綜覽其壯闊的火山錐體。過靈泉寺後右轉北28-2鄉道,裕泰煤礦距離前不久才探訪過的萬山煤礦福興坑約2公里。
此區域的礦場規模不大,不過似乎很早便收坑,幾未遺下相關礦場建築,坑口也多因天然風化土石崩落而毀損,尋找起來相對困難。鄉道指標3公里處有間福德宮,廟內供奉福德正神,廟身外觀不甚大,內部貼白色磁磚簡單樸素,屋頂則有雙龍搶珠等精美的雕塑,廟宇應有信眾在定期維護,內外環境十分整齊乾淨。
福德宮右側山壁旁有兩尊造型特殊的佛像雕塑和一些貝殼及珊瑚,下方有個小水池,裡頭飼養許多的小魚,水源是由後方山壁所滲出,近身觀察源頭發現似有異狀,撥開雜草欉覆蓋的陰影處,發現小水池的左上方山壁上有個小洞,此為新台德煤礦的坑口,其外有福德宮當掩護,從路邊經過不容易察覺。
廟宇蓋在坑道出入口,影響採礦活動,因此推測可能是在收坑後才建廟,並順便封閉封口。很想進入拍些清晰的照片,不過縫隙寬度僅容手和相機伸進,從縫隙向內望,坑道在封閉的情況下,未遭受太多的破壞,外坑壁架構保存完整尚稱堅固,僅有部分土石崩落,不過更深入一點的內部坑道似乎不怎麼理想,土石掉落的情形頗嚴重。
續沿馬路往東步行約2百公尺左右,即抵達陽明山土蜂世家,這條路上的居民呈零星分布,少見大型的聚落,因此要找到當地人詢問相當困難,一開始先在土蜂世家對面的土坡搜尋,最後無功而返。不過後來得知此處有個較大的坑口,因為曾有水牛誤闖,結果水牛不會倒退差點出不來,所以後來便將坑口封閉,僅留下一些碎玻璃瓶為記。
該地區以前除開採煤礦外,山坡地多開發為梯田,居民多身兼農礦兩份工作,農業以自給自足為主。農家多畜養水牛協助耕作,農閒時則將水牛送往陽明山上的牧場寄養,以避免水牛偷吃或破壞莊稼,後來礦業沒落,大量人口外移,農地廢耕,山坡地上散布許多廢棄的坑口,有些坑口還可以見到鐵軌,有些坑口則已崩坍,在地面留下一個大坑洞。
陽明山土蜂世家的童秋芳先生,為人非常熱心,是此行遇到的貴人,在他的協助下,對這個區域有更深入的認識。他指出此地盛產煤礦,以前開鑿許多的煤坑,故被稱為烏塗炭,意即地層富蘊煤炭,其色澤如黑色土壤,南邊的山脈稱為烏塗山,亦是同義,該山海拔約620公尺,為萬里與汐止的界山。
聽附近一位曾任礦工的吳老先生說,該地區開採本層煤,厚度達到一公尺,日治時期便已開發,淺層的富礦大都開採怠盡,不過當時為採礦安全,煤層均會保留保安煤柱未開採,戰後萬里煤礦持續開採,均是挖取這些未開採的保安煤柱,導致坑內支撐結構受到破壞,因此才會常發生落磐或淹水的事故。
童先生為烏塗窟土生土長的在地人,但並不清楚此地礦場的名稱,因為到處都有居民隨手挖的坑道,當時心裡頭覺得半信半疑,那來這麼多的坑道,所以便請童大哥帶路,我們過馬路由土蜂世家右前方的小徑進入,距離先前搜尋過的土坡僅有幾步路而已,之後遇到第一個岔路口右轉,在一處蜂箱前停下來。
將蜂箱旁後方坡地上的枯葉撥開後,出現了一個小洞,以手電筒探照結果,的確是礦坑沒錯,坑口有點朝下,想試著往深一點的地方搜尋,看能不能照到煤層,不過因為坑口呈半封閉狀態,即便已經趴在地上,身體也塞不進坑裡頭。
這種坑道可能是僅容單人進入作業的水平坑道,採礦人拿著畚箕或拖籠,從山壁上煤層出露的地方開挖,沿煤層分布實施小規模的開採,稱為山皮坑或拖籠坑,大都是在地人隨地挖的,產量不大,沒有向礦務局申報,也沒有正式的記錄,當然也沒有良好坑木支撐,所以坑道易塌,保存困難。
此山頭範圍不大,林木稀疏,樹幹直徑細,樹齡尚淺,通常由樹齡也可判斷廢坑的時間,因為一般的礦場周邊很少有巨木,大部分的樹木都遭砍伐,作為坑木支撐使用,只有在廢坑後,土地才能休養生息,方有樹木生長的空間和時間。
此山有許多的山徑互相連接,但大致呈環形,而坑道即沿著山徑的周圍分布,如果沒有四處東張西望尋找礦坑,大約10分鐘左右即可繞行一週。雖然童大哥在山區放養不少的蜂箱,但這些土蜂都勤於採蜜,不致於會任意叮咬人。
道路兩側均有類似的坑口,原以為各坑口之間集礦係採用鐵軌和礦車來運輸,不過童大哥卻指出礦工將煤礦由坑內開採出來後,以類似白鐵皮製成U字型的滑道,利用地勢高低差,讓煤炭自動滑落至下方礦埕集中,節省山區軌道鋪設的麻煩。
右線的山皮坑規模不大,長度僅約數公尺,多數皆土石崩落到只剩下小洞,無法進入,探視這些坑道要特別注意安全,可能會有蛇鼠等爬蟲類生物藏身其中,先打草驚蛇,再以手電筒靠近探照,確認安全無虞再靠近。
小山丘的地勢北低南高,東緩西陡,經過大規模搜山後,細數右線約有3坑,左線則有2坑,右線的坑口較小,所處的地勢較高,坑道也較短,左線的坑口較大,地勢較低,坑道相對長一些。坑口的雜草並不多,稍微留心便可發現隱身於草欉後方的坑道。
此地經查屬於裕泰煤礦的頂萬里加投礦區,根據萬里鄉誌所載,該礦民國50年6月30核定執照,有效期間至64年5月17日,礦區面積59.3567公頃,經營者為鄭水和,公司於民國64年3月25日解散,民國66年2月11日礦區撤銷留備調整。
這些山皮坑的規模都很小,不太像是礦場所為,比較像是私人私自開採,跟福德宮旁的坑道相比便可判斷,在此山頭開挖水平坑道,一下子便透穿,如果要進行大規模開採,比較可能往南朝烏塗山方向開挖。
左下的4號坑是其中規模最大的一個,低身彎腰還勉強可以擠得進去,坑內無坑木支撐,兩側的岩壁土石鬆軟,地面有許多坑頂掉落的大小石塊,山區經常下雨,坑內雖然沒有積水,但土石摸起來頗溼潤,岩壁上有些黑黑的痕跡,像是殘留的煤炭。
除坑道主線外,內部的左右兩側亦有分支坑道,其中右邊分支很窄,需匐伏前進,左側岔路則有落石阻擋,均無法再繼續深入,雖然無法探得其實際長度,但估計應該不會太長。這類的山皮坑以人工挖掘,其岩石的結構不夠堅固,加上沒有良好的支撐,一般壽命並不長,而此處能看到如此多的山皮坑,也誠屬難能可貴。
這個小小的山頭,簡單的繞一圈便輕易找到5座山皮坑,烏塗炭的地名還真是名符其實,附近其他山頭想必還有不少坑道,並沒有再一一細尋。然而既然有這麼多的小坑道,似乎應該有個集中開採的主坑道,利用機械化的設備運作比較符合經濟效益,推測應該就是那個被封閉的坑口,或是另一處還遺留著鐵軌的崩坍坑口,可惜都已經消失。
換個方向朝烏塗山望過去,只見山壁裸露一大片,經查係宏洲礦業股份有限公司的礦區,煤礦通常和瓷土礦共生,該公司在此開採瓷土礦,其資本額2百萬,民國72年5月18日核准設立,經營階層董事長何瑞祥,董事何振賢、何振瑋,監察人陳素琴,登記之營業項目為瓷土火粘土矽砂等各種礦業之開採加工買賣。如此大面積的開採,不免擔心如遇大雨可能會大規模崩坍,影響到附近坡地的水土保持。
回到土蜂世家感謝童大哥的協助,土蜂世家是童大哥所經營的養蜂事業,小小的店面設在自宅隔壁,僅兩個展示櫃,相當不起眼,旁邊的石厝為存放蜂蜜的倉庫,他說未養蜂以前是當牛寮使用,因為牛比較會磨蹭身體,所以要蓋的比較堅固,而人則住在比較簡陋的土角厝,牛住的比人還好,真是有趣。
童大哥拿出3大罐不同色澤的蜂蜜讓我品嘗,一種是冬蜜,主要為粹米茶花,一種是金銀花蜜,還有另一種記不得名稱,它們皆是以當季主要開花植物來命名,當然土蜂還會採一些其他種類的花蜜,所以並不全然是純粹的單一花蜜,有些蜂場僅種植單一作物如龍眼,利用西洋蜂來採蜜,才有可能是純粹的龍眼蜜,但也僅只限單一季節出產,無蜜可採的季節還需要餵食糖水來養活蜜蜂。
粹米茶花取蜜時間為冬季,約落在農曆10月中至農曆過年前,因冬天花開的少,採蜜不易所以產量也特別少,其味道甜而不膩,嚐過之後口中殘留淡淡的花香味,是三罐當中滋味最佳,其次為金銀花蜜,本想購買一罐粹米茶花蜜,可惜只剩下方才試吃的那一小罐,只好等冬天再來預約,不過金銀花蜜味道也不錯,採買一罐帶回家。
童大哥說這些蜂箱都是他所放養的土蜂,附近蜂箱有百餘組,裡頭的蜜蜂原本築巢在枯樹洞之中,樹幹是中空的,外觀僅保留一個出入口,因此可以遮風蔽雨,非常不容易發現,移殖時需先鋸開樹幹,小心翼翼將蜜蜂移到蜂箱內。要讓這些土蜂定居下來並不簡單,因為土蜂一旦對居住地不滿意,很容易便整巢飛走。
養殖成功後,有些空箱也會有土蜂自行搬進築巢。童大哥說土蜂適應本地氣候,工作相當勤奮,飛行距離長,可採集花蜜的範圍廣,此地緊鄰陽明山國家公園區域範圍,因此環境受到相當保護,植物種類多樣化,加上人口少,且無農藥的污染,一年四季皆有不同的植物開花,所以每季收成的花蜜口味並不相同。
時值夏季,附近蟬鳴聲震天,參觀蜂場經過樹下時,很多蟬便自動附身,沿途許多花朵次第開放,生態相當豐富。旁邊種了幾棵樹梅,果實熟成顏色紅潤,鮮嫰欲滴,童大哥隨手摘了幾顆給我,味道嚐起來甜中帶點微酸,生津止渴,他說山頭的植物都沒灑農藥,而且遠離都市,沒有空污落塵,現摘不用洗便可食用。
蜜蜂將花蜜採回蜂巢存放,格子內的蜂蜜裝滿後,利用蜂巢溫度蒸發多餘水份再用蜂蠟封存,因為純蜂蜜的水份含量極少,不需加防腐劑,常溫放陰涼處即可保存相當長的時間不會腐壞,無需放在冰箱內,蜂蜜濃稠黏人,連螞蟻也不敢靠近。蜂蜜富含葡萄糖,在低溫下會生成結晶,所以放冰箱會變成固狀,不結晶的部分為果糖,龍眼蜜因果糖成份較多,所以不結晶,純的蜂蜜含有雜質,顏色比較不透明,沖泡後會有較多的氣泡,都是可以用來分辨蜂蜜純正與否的方法。
土蜂的天敵不少,蛇、青蛙、蜘蜘等都會吃蜜蜂,就連虎頭蜂也會挾持土蜂,照顧起來相當不易,有些蜂吸食噴過農藥的花蜜後,久了會變笨或死亡,也是蜂群大量消失的原因之一。第二次到土蜂世家時,童大哥招待品嚐現採蜂蜜,只見他全副武裝,小心翼翼開啟蜂箱,挖開封口的蜂巢,蜂蜜便滴了出來,微溫的蜂蜜甜度高而且還帶著花粉,不過成群的蜜蜂在旁邊盯著我大口吃掉牠們辛勤工作的成果,很怕牠們一不開心便圍攻沒罩紗網的我。
原本是來探勘煤礦,因緣際會認識童大哥,獲得蜂蜜相關的知識,更品嚐到最鮮最純的土蜂蜜,不虛此行。此處為童大哥的蜂場,另外在板橋區五權街30巷24弄3號也有門市寄賣,品嚐過他們家的現採蜂蜜後,對於市面上的其他蜂蜜都沒興趣了。
陽明山土蜂世家訂購電話:02-8952-4819、0910-359-609 蜂場:新北市萬里區溪底里烏塗炭路3鄰10號
在較大的地圖上查看1020519萬里-裕泰煤礦、陽明山土蜂生態農場
後註:
經後來在崁腳附近訪查,得知福德宮旁的坑口應為新台德煤礦,後來可能移轉給裕泰煤礦。此區域大部分一開始屬於裕大煤礦所有,裕大後來改組為裕泰,礦場也分拆成數家,包括裕泰、鴻泰、福泰等。整理台灣之煤礦一書所載裕大煤礦資料及臺灣鑛業史記載之裕泰煤礦內容如次。
裕大煤礦位於台北縣萬里鄉崁腳村,距基隆火車站21公里,有公路與其聯繫,為降煤之主要路線。礦區總面積409餘公頃。煤床屬中煤系,含煤7層,可採者僅中、本兩層煤,相隔12公尺。煤層之上下磐岩為砂岩及頁岩。煤層走向為北東80度,傾斜10度。本層煤厚度為1公尺,中層為40公分。現有可採煤儲量達500,000公噸,煤質甚佳,發熱量達9,200卡。現每月產煤約500~600公噸。
該礦主耍坑道有平水坑二個:五坑及三坑。寬高皆為1.8公尺,各長400公尺及300公尺,分別採中層及上層煤。用長壁採煤法,人力手掘前進。通風及排水皆利用自然方法,設備極為簡單。井下運輸,採煤場用竹拖籠,主要煤巷數設12磅輕軌手推台車。地面運輸自坑口至礦場儲謀場約0.5公里,用台車輸送,自該儲煤場至基隆炭場約20公里,用4公噸卡車2台,往返運輸。當時有礦工共100名,坑內工85名,坑外工15名。民國41年產量5,794公噸、民國42年8,961公噸。
裕泰煤礦礦區號碼礦業字第1462號臺濟採字第1148號,礦區面積150公頃48公畝45公厘,民國40年6月由大福煤礦開工,民國41年9月由裕大煤礦繼續經營,民國43年改名為裕大煤礦,民國45年3月改組為裕泰煤礦股份有限公司,民國50年6月改組為吉利煤礦繼續經營,礦主為何欽能。
煤層中部系統,頗有變化,本層厚度0.75公尺,下層厚度0.25公尺,計有主斜坑一坑,水平坑8坑,降煤自礦場以卡車21公里至基隆煤場,產量民國51年22,314公噸、民國52年22,272公噸、民國53年13,171公噸,統計自民國41年開坑至民國53年收坑,13年期間總產量175,753公噸,年平均13,519公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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